世界杯买球网站亚搏(中国)有限公司-有一种球局叫散伙局
前几天晚上,去打一个球局。之所以去,因为这是这个球局的最后一局。大伙儿最后一顿饭,人称散伙饭。球局的最后一局,就是散伙局。我们有个北京传媒之星篮球队,每周一晚上活动。我有时候出镜打球,经常穿着我们传媒之星那件球衣。我特爱穿我们的球衣,因为我们每年发一身球衣。我每年多大岁数,我就让他们给我球衣上印多少号。我一看穿球衣的照片,就知道那是哪年拍的。我今年穿的一直是44号,过完生日就该换45号了。但这个局到周一就没了。我的球衣多了去了,但我可能自己不会每年都记得去印一件不同号码的球衣。我们这个局没啥没了呢?因为赞助商不赞助了。这个队多少年了,我那天一想,以为有20年了。其实是12年,赞助商是钩子,每年给大家发球衣,订球鞋,还有出场地费。现在钩子不出了,这个局就没了。你看,该骂街了。打球还得有赞助,你们这帮万恶的资产阶级。其实,没赞助我们也打。一礼拜7天,只要想打,天天有球局。我经常去的,有星期四下午的体坛局,那是全场;还有星期六晚上我胖殳海的胖胖局,那是半场。都是大家凑一块儿,每个人摊钱。我们干这行的,大家都爱打球。球局太多,多一个不多,少一个不少。我这个人不矫情,就是这个球局没了。这个局虽然没了,这个局上的人也经常能在别的局上遇见。只是没有一个局和球队,叫北京传媒之星了。我们这个局之所以攒起来,有鲜明的历史印迹。我们刚攒的时候,赞助商不是钩子,是小旗子。那时候我刚入圈,千禧年快来了。我们有个首都老记者队,老记者队里都是成名人物。有我徐济成老师,有徐老师的师叔、《北京晚报》的孙保生大爷,还有现在CBA公司的CEO张雄,当时他是篮球杂志主编。张老师的口头语是,我的特点不就是投一投篮,得一得分嘛……孙大爷说,你TM投篮,这TM这么多人呢……那时候,老记者队如日中天,人员齐整,水平也高,不带我们这群小年轻玩。后来我们一想,由几个中青年记者牵头,攒了一个北京青年记者篮球队,就把我也划拉进来了。那时候不像现在,能订的场地没那么多。而且当时有一种概念,正经球队都得有赞助商,北京首钢,上海东方,八一双鹿电池,辽宁盼盼,这都得有赞助商。没有赞助商就不正经,所以就有人拉了赞助。20多年前,想赞助我们这个队不容易的,品牌得竞标。这都是北京大媒体的记者,中央台,北京台,新华社,北青北晨北晚北日,各种杂志,那还了得?后来小旗子的赞助到期之后,由后来的队长,做杂志的孙彧牵头,换成了钩子,正式定名北京传媒之星篮球队。从那儿算到现在,都12年了。说到这儿,这个队的最后一局,仿佛有了些仪式感。其实自从疫情,这个球局从原来的体育总局训练局搬到方庄,我一共也没去过几回。我跟我媳妇说,今天我还是去打会儿。洪老师万年不看我打球,她嫌脑袋疼,也换了个小裙子,挎了个小包,说:走,我陪你去看看。上一次她去看我打球,我们俩还一个孩子都没有。洪老师说,我给你好好拍点儿视频。上一次她这么说的时候,我们俩还没用上智能手机。到那儿一看,年轻人不少,我都不认识。有一个得有1米9的小伙子,能咣咣扣篮。孙彧说,这小伙子央视的。我们这个队,最开始央视的有于嘉。后来于桑不来了,杨健来了。那时还是杨健纵横工体的时代,后来杨健有了娃,不来了。再后来他有了第二个娃,更不来了。那时候,其实我也不怎么来了,因为我也俩娃了。那天,我就还认识几个老人。我们队长孙彧,原来干杂志的。后来杂志不行了,把杂志搬到了网上。老田,原来干报纸的,后来他那报纸不行了,去了一家网站,后来他那网站也不行了。我有一回问他,是不是都让你给吃的?他说不是,是谁吃都不行了。还在原单位没动的是北京台的老张忠文同志和魏祺。老张30年前是南派解说进北京的标志,30年前就在NBA总决赛上作诗,太阳踩公牛,公牛踢太阳。魏祺就比我们小多了,但他也有娃了。他跟过去唯一的相同之处,是快1米9的身高,只会投三分,篮下永远上不进。那天晚上,我干了很多事情。我和孙彧拍了自拍。我刚认识他时,他是本篮球杂志的实习生,现在他鬓发斑白,看着比我还老。我在转换进攻里挑战中青报的杨山山。这孙子想盖我,我给了他一肘。我吓唬他,你再敢盖我我踹你啊,上腿你懂不懂?我凭借45岁的爆发力和腰腹,上进了这样的反篮。像我们这种网红,一落地就赶紧回头找镜头。我给出了一次过顶抛传,助攻央视的小伙空中接力扣篮。然后我把鞋一脱,往那儿一坐。我的这个局结束了。我并未有什么伤感。这些朋友,今天不见明天见,抬头不见低头见。我们不缺地方打球。这个局结束了,是因为我们的时代结束了。我们是一群传统媒体的遗老遗少,你看看现在的品牌和赞助商,还有谁会重视电视,报纸和杂志?有很多人在试着转型,比如我自己,我干的也还行。但转型不能阻止我们变老,不能阻止我们失去锐气和想象力,不能阻止我们在年轻的世界前相形见绌。就像不能阻止徐老师那一代纷纷退休,徐老师反聘进了篮协,孙保生大爷现在比过去瘦了三圈儿。北京青年记者篮球队是对标首都老记者队诞生的,首都老记者队的球局早就散了,故人各自飘零,我们也不是青年了。只是我们以后,再也没有下一支北京青年记者篮球队了。因为这是自媒体大哥的时代,别说电视报纸,连门户网站都算传统媒体了。体育记者这么古朴又缺乏意义的工种,濒临绝迹了。没有体育记者,还要记者篮球队干嘛?如果我在那晚心头有一丝凉意,这是唯一的原因。我赶紧去吃了一碗面,肚子就又热乎起来。我是当晚最早离开的一个。哪一场局,我都不想最后再离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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